第2章 花瓶
三天后，夏臻出院休养。
到了住处，她彻底傻了眼。
一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，总共不到50个平方，卧室里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橱柜，厅里一张方桌一个冰箱，连电视机都没有。
而且，这么点大的鸽子笼还是租的。
混了几年娱乐圈……就混成这副熊样儿？
夏臻打死也不信，趁着韩梅梅打扫房间的工夫上网查了这位原主的资料：19岁签入“炽凰娱乐”，迄今为止演了4部网剧……履历也不算差呀。
带着疑问又搜了一下那4部剧，没想到对方参演的无一例外都是耽改剧的女主角。
耽改剧？女主？什么鬼！
接着往下看，她才恍悟。
第一部剧里，对方饰演男一号家族安排的未婚妻，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工具人。随着剧情的发展，俩男主一路撒糖，撩得大家不要不要的，谁知大结局毫无征兆地喂屎——男一竟抛下一直默默守护他的男二，去和未婚妻结婚了！官方cp就这么硬生生拆了！
第二部剧改编自一本知名原耽漫画，自带流量，本来尊重原作好好拍，即使改成双男主兄弟情也能圈粉无数，结果制作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，居然把其中一个主角改成了女孩子……没错，这个性转角色就是她演的。
然后是第三部，这次则是直接加了一个原创女性角色，男一为她赴汤蹈火，男二为她以身试毒，身后还跟着迷弟迷妹无数——活脱脱一天雷滚滚玛丽苏！
……
默默合上笔记本电脑，夏臻终于明白原身为啥混得这么惨了，接这种明摆着坑人的剧不被骂死就不错了，还想红？
过了一会儿，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找出了一份合同复印件，随手一翻顿时目瞪口呆。
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——按照合约规定，每部剧的片酬由艺人与公司进行分成，其中艺人只拿一成，剩下的九成全部归公司所有！
她上部剧的片酬拿了30万，也就是说，进组几个月累死累活，最后到自个儿手里的只剩下3万……没错，一年到头总共就3万。
除此之外，合同条款还规定了食宿、化妆、出行等日常花销都由艺人自行承担；若艺人想提前解约，则须支付公司不少于200万的违约金。
此刻，夏臻由衷地佩服原主，混圈四年仅靠那么点片酬居然没被饿死！
这合同摆明了在欺负人，比终点文学网的霸王条款还要过分！
所以，原主到底图啥呢？
“姐，面煮好了。”韩梅梅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。小助理动作挺麻利，已将碗筷摆好。
食物的香味多少冲淡了心中的烦扰，低头吃面时，夏臻暗自盘算：炽凰娱乐的合同再坑也是一签五年，算算今年年底也该到期了，到时解约走人，找份兼职顺便写写小说追追星，不比待在这破公司喝西北风强得多。
蓦地，门铃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与和谐。
韩梅梅拧开门把手，表情瞬间凝固，外面站着的正是夏臻的经纪人杨悦。
韩梅梅强颜欢笑：“杨姐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杨悦径直从韩梅梅身旁走过，堂而皇之登堂入室，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面条：“吃着呢？”
碗里的面瞬间索然无味，夏臻抬起头，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：“哟，杨姐啊。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，正好小韩煮了面，要不给您也添一碗？”
杨悦愣住，原以为这丫头会像以前一样寻死觅活闹个几天，没想到竟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。
韩梅梅亲手为经纪人拉开座椅，如同店小二一般：“杨姐请坐，我这就给您泡茶。”
杨悦像主人一般坐下，架起二郎腿，视线一直停在夏臻身上。
无视面前人，夏臻继续吸溜面条。
一碗面很快见了底，杨悦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，往桌上一摆：“小叶总为你争取到了一部戏，这个月你什么事都别干了，在家多熟悉熟悉剧本。下个月五号进组，好好表现，别辜负了小叶总一片美意。”
之前是什么黎总陈总，现在又跑来一个小叶总……听杨悦那副跪-舔的语气，大概又是哪位金主爸爸。
夏臻放下筷子，用纸巾擦了擦嘴：“替我谢谢那位…呃，小叶总是吧。告诉他我不演了，这么好的机会不如留给其他人。”
杨悦正要发作，夏臻紧接着又道：“对了，我的合约年底就到期了吧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知会一声——我，不打算续约了。”
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用这般强硬的态度跟自己说话，杨悦很明显愣了愣，不过，身为经纪人的她压根没把一个十八线小艺人的反抗当回事：“你是在和公司叫板？”
“岂敢岂敢！合约到期自动解约而已，顶多算一拍两散和平分手。”
杨悦冷冷一笑：“行，你可以随时走人，前提是离开前一次性支付公司250万赔偿金。”
“我是到期解约，又没违反合同，凭什么支付赔偿金？”
“凭什么？就凭公司花在你身上包装费远不止这个数，再看看这些年你又为公司带来了多少利益？只向你索要二百五十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，我真是后悔当初签了你这么个垃圾。”
尽管杨悦的羞辱言辞令夏臻很是窝火，可一时间也无力反驳，毕竟——糊，是一个艺人最大的原罪。
但是，夏臻的字典里就没有“任人宰割”这个词。
“我花了公司多少钱？每一笔的支出凭证你有吗？还是说，你们仅凭一张嘴就可以漫天要价？！”她反唇回击。
“怎么，想打官司？”尽管杨悦丝毫未把对方放在眼里，可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。
这丫头一向性格懦弱，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，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？
夏臻耸耸肩：“打就打，我相信法律，相信正义。”
“正义？我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？寻求正义也是需要本钱的，先数数自己的存款吧。”
夏臻一下子噎住……不用查了，住这种鸽子笼的人手头上能有几个钱？全用光了，难不成接下来的日子真要喝西北风？
眼看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，韩梅梅赶紧赔笑打圆场：“杨姐息怒。阿臻姐刚出院，情绪还不太稳定，您别介意。我保证等阿臻姐想通了，定会乖乖听您的话……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拼命对夏臻使眼色。
“最好如此。”杨悦冷哼了一声，也不多坐，临走时甩给夏臻一个“等着瞧”的眼神。
夏臻平静了一会儿，觉得此时确实没必要和自己的经纪人对着干，跟公司撕破脸更是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拿起杨悦留下的剧本随手翻了两页，看着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台词便忍不住哈欠连天，上学时最讨厌的就是背课文，如今又要重蹈覆辙……实惨！
翻了一会儿，夏臻实在提不起兴趣，索性把本子一丢开始玩手机，玩着玩着突然福至心灵。
真是傻呀！干什么非要留在这鸟公司忍气吞声任人摆布，你的老本行忘了吗？写小说不行么？搞创作不香么？何况按以前写网文的收入，养活自己没问题，运气好的话还能卖影视版权……仔细思量了一会儿，觉得此事可行，于是果断拍板，说干就干！
不过这次她不想在终点耗着了，而是找到自己此前一直看好的绿江文学城，注册账号，完善信息……
填写笔名时，夏臻思考良久，最后还是用了上辈子的笔名——挖坑真香。
曾经的笔名跃然入眼，双手的指尖触碰到键盘的一瞬间，澎湃热血齐齐涌向四肢百骸，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，仿佛内心深处有什么正在解除封印、逐渐苏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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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住处，她彻底傻了眼。
一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，总共不到50个平方，卧室里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橱柜，厅里一张方桌一个冰箱，连电视机都没有。
而且，这么点大的鸽子笼还是租的。
混了几年娱乐圈……就混成这副熊样儿？
夏臻打死也不信，趁着韩梅梅打扫房间的工夫上网查了这位原主的资料：19岁签入“炽凰娱乐”，迄今为止演了4部网剧……履历也不算差呀。
带着疑问又搜了一下那4部剧，没想到对方参演的无一例外都是耽改剧的女主角。
耽改剧？女主？什么鬼！
接着往下看，她才恍悟。
第一部剧里，对方饰演男一号家族安排的未婚妻，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工具人。随着剧情的发展，俩男主一路撒糖，撩得大家不要不要的，谁知大结局毫无征兆地喂屎——男一竟抛下一直默默守护他的男二，去和未婚妻结婚了！官方cp就这么硬生生拆了！
第二部剧改编自一本知名原耽漫画，自带流量，本来尊重原作好好拍，即使改成双男主兄弟情也能圈粉无数，结果制作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，居然把其中一个主角改成了女孩子……没错，这个性转角色就是她演的。
然后是第三部，这次则是直接加了一个原创女性角色，男一为她赴汤蹈火，男二为她以身试毒，身后还跟着迷弟迷妹无数——活脱脱一天雷滚滚玛丽苏！
……
默默合上笔记本电脑，夏臻终于明白原身为啥混得这么惨了，接这种明摆着坑人的剧不被骂死就不错了，还想红？
过了一会儿，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找出了一份合同复印件，随手一翻顿时目瞪口呆。
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——按照合约规定，每部剧的片酬由艺人与公司进行分成，其中艺人只拿一成，剩下的九成全部归公司所有！
她上部剧的片酬拿了30万，也就是说，进组几个月累死累活，最后到自个儿手里的只剩下3万……没错，一年到头总共就3万。
除此之外，合同条款还规定了食宿、化妆、出行等日常花销都由艺人自行承担；若艺人想提前解约，则须支付公司不少于200万的违约金。
此刻，夏臻由衷地佩服原主，混圈四年仅靠那么点片酬居然没被饿死！
这合同摆明了在欺负人，比终点文学网的霸王条款还要过分！
所以，原主到底图啥呢？
“姐，面煮好了。”韩梅梅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。小助理动作挺麻利，已将碗筷摆好。
食物的香味多少冲淡了心中的烦扰，低头吃面时，夏臻暗自盘算：炽凰娱乐的合同再坑也是一签五年，算算今年年底也该到期了，到时解约走人，找份兼职顺便写写小说追追星，不比待在这破公司喝西北风强得多。
蓦地，门铃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与和谐。
韩梅梅拧开门把手，表情瞬间凝固，外面站着的正是夏臻的经纪人杨悦。
韩梅梅强颜欢笑：“杨姐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杨悦径直从韩梅梅身旁走过，堂而皇之登堂入室，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面条：“吃着呢？”
碗里的面瞬间索然无味，夏臻抬起头，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：“哟，杨姐啊。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，正好小韩煮了面，要不给您也添一碗？”
杨悦愣住，原以为这丫头会像以前一样寻死觅活闹个几天，没想到竟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。
韩梅梅亲手为经纪人拉开座椅，如同店小二一般：“杨姐请坐，我这就给您泡茶。”
杨悦像主人一般坐下，架起二郎腿，视线一直停在夏臻身上。
无视面前人，夏臻继续吸溜面条。
一碗面很快见了底，杨悦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，往桌上一摆：“小叶总为你争取到了一部戏，这个月你什么事都别干了，在家多熟悉熟悉剧本。下个月五号进组，好好表现，别辜负了小叶总一片美意。”
之前是什么黎总陈总，现在又跑来一个小叶总……听杨悦那副跪-舔的语气，大概又是哪位金主爸爸。
夏臻放下筷子，用纸巾擦了擦嘴：“替我谢谢那位…呃，小叶总是吧。告诉他我不演了，这么好的机会不如留给其他人。”
杨悦正要发作，夏臻紧接着又道：“对了，我的合约年底就到期了吧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知会一声——我，不打算续约了。”
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用这般强硬的态度跟自己说话，杨悦很明显愣了愣，不过，身为经纪人的她压根没把一个十八线小艺人的反抗当回事：“你是在和公司叫板？”
“岂敢岂敢！合约到期自动解约而已，顶多算一拍两散和平分手。”
杨悦冷冷一笑：“行，你可以随时走人，前提是离开前一次性支付公司250万赔偿金。”
“我是到期解约，又没违反合同，凭什么支付赔偿金？”
“凭什么？就凭公司花在你身上包装费远不止这个数，再看看这些年你又为公司带来了多少利益？只向你索要二百五十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，我真是后悔当初签了你这么个垃圾。”
尽管杨悦的羞辱言辞令夏臻很是窝火，可一时间也无力反驳，毕竟——糊，是一个艺人最大的原罪。
但是，夏臻的字典里就没有“任人宰割”这个词。
“我花了公司多少钱？每一笔的支出凭证你有吗？还是说，你们仅凭一张嘴就可以漫天要价？！”她反唇回击。
“怎么，想打官司？”尽管杨悦丝毫未把对方放在眼里，可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。
这丫头一向性格懦弱，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，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？
夏臻耸耸肩：“打就打，我相信法律，相信正义。”
“正义？我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？寻求正义也是需要本钱的，先数数自己的存款吧。”
夏臻一下子噎住……不用查了，住这种鸽子笼的人手头上能有几个钱？全用光了，难不成接下来的日子真要喝西北风？
眼看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，韩梅梅赶紧赔笑打圆场：“杨姐息怒。阿臻姐刚出院，情绪还不太稳定，您别介意。我保证等阿臻姐想通了，定会乖乖听您的话……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拼命对夏臻使眼色。
“最好如此。”杨悦冷哼了一声，也不多坐，临走时甩给夏臻一个“等着瞧”的眼神。
夏臻平静了一会儿，觉得此时确实没必要和自己的经纪人对着干，跟公司撕破脸更是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拿起杨悦留下的剧本随手翻了两页，看着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台词便忍不住哈欠连天，上学时最讨厌的就是背课文，如今又要重蹈覆辙……实惨！
翻了一会儿，夏臻实在提不起兴趣，索性把本子一丢开始玩手机，玩着玩着突然福至心灵。
真是傻呀！干什么非要留在这鸟公司忍气吞声任人摆布，你的老本行忘了吗？写小说不行么？搞创作不香么？何况按以前写网文的收入，养活自己没问题，运气好的话还能卖影视版权……仔细思量了一会儿，觉得此事可行，于是果断拍板，说干就干！
不过这次她不想在终点耗着了，而是找到自己此前一直看好的绿江文学城，注册账号，完善信息……
填写笔名时，夏臻思考良久，最后还是用了上辈子的笔名——挖坑真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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